【天理難容】(1)出動「尚方寶劍」 揪出社署監管責任 葛珮帆擬引《特權法》調查童樂居虐兒慘案

香港保護兒童會轄下幼童留宿院所童樂居,去年底爆出多名職員涉嫌虐待兒童醜聞,涉及39名兒童,至少24名院舍人員被警方拘捕,保護兒童會總幹事蔡蘇淑賢及童樂居院長崔惠英問責辭職,事件震驚社會各界。
由於市民對這宗駭人聽聞的虐童事件非常關心,完善選舉制度後的立法會亦借勢「發威」,將展開全方位調查,其中民建聯立法會議員葛珮帆,提出引用立法會「尚方寶劍」《立法會(權力及特權)條例》,成立專責委員會調查事件,劍指勞工及福利局局長羅致光及社會福利署,若成事的話,將會是立法會繼2012年後,再次出動這把塵封了10年的「尚方寶劍」。

文:馮惠詩

童樂居案件被揭發至今4個月,共有34人被捕。
童樂居案件被揭發至今4個月,共有34人被捕。

2021年12月有傳媒報道,為來自未能提供照顧的家庭、經由個案社工提出申請及經社會福利署轉介的初生至3歲嬰幼兒,提供24小時住宿照顧服務的童樂居,有職員涉嫌對多名嬰幼兒施虐,包括掌摑、篤眼、扯頭髮、拖行,甚至有幼童被職員掉到地上。童樂居收到舉報後報警。警方其後拘捕了3名幼兒工作者,並作出進一步調查。截至今年2月10日,警方以「對所看管兒童或少年人虐待或忽略」等罪名,先後拘捕了24名院舍人員。

延至3月16日大會上直接提案

民建聯曾就童樂居事件到政府總部外請願要求政府關注。
民建聯曾就童樂居事件到政府總部外請願要求政府關注。

童樂居虐兒事件震驚社會,其所屬的香港保護兒童會作為受社署資助機構,更令人質疑當局在監管上是否有所不足。立法會各黨派議員紛紛對事件表示關注。民建聯葛珮帆今年1月下旬提出,引用《立法會(權力及特權)條例》(下稱《特權法》)設立專責委員會,調查童樂居員工涉嫌虐兒事件,包括保護兒童會在事件中的責任、轄下幼兒中心營運和管理情況,以及政府對機構的撥款審批程序及監管等事宜。

葛珮帆原定於今年2月11日,在立法會內務委員會(內會)討論有關議題,若會上議員同意,便會於3月16日立法會大會上作出討論。不過,2月上旬葛珮帆突然「變陣」,指接到多名議員反映,表示需要更多時間考慮是否引用《特權法》調查童樂居事件,故她決定撤回內會討論建議,並考慮改為於3月16日立法會大會上,直接提出引用《特權法》徹查事件。

《特權法》曾淪為反對派政治武器

香港保護兒童會是政府資助的機構。
香港保護兒童會是政府資助的機構。

引用《特權法》成立的專責委員會,有傳召官員和證人的權力,甚至可透過發出傳票或手令,強迫相關人等列席會議。反對派過去曾多次動議,要引用《特權法》調查不同事件,例如港鐵沙中線工程問題等等,最終都在建制派聯手反對下未能成事。立法會上一次引用《特權法》成立專責委員會進行調查,已要數到2012年的「研究梁振英先生以西九龍填海區概念規劃比賽評審團成員身份在該比賽中的參與及相關事宜專責委員會」。如今次能夠成事,將會是立法會在完善選舉制度後,首次成功引用《特權法》徹查制度漏洞問題。

有建制派中人指出,立法會對上一次引用《特權法》已是10年前。過往反對派動輒要求引用《特權法》作調查,令《特權法》變得政治化,甚至淪為反對派的政治武器。因此,在完善選舉制度後的新一屆立法會,如要引用《特權法》進行調查,必須先構想周全,以求真正達到調查效果和目的。

葛珮帆︰立法會不能輕輕帶過

立法會福利事務委員會早前曾就童樂居事件召開特別會議。
立法會福利事務委員會早前曾就童樂居事件召開特別會議。
有指調查矛頭指向羅致光
有指調查矛頭指向羅致光

發起引用《特權法》的立法會議員葛珮帆表示,童樂居事件令人憤怒,一個保護兒童機構變成虐待兒童機構,絕對不能接受。涉嫌虐兒人士,竟是照顧兒童的工作者,當中更涉及20多人,受影響幼童亦有30多人,是非常嚴重的事件,市民都期望立法會能夠跟進,絕不可輕輕帶過。葛珮帆為此堅決表態︰「不是新聞報道時才關心,之後就不聞不問。」

雖然立法會已就事件召開了特別會議,但葛珮帆對勞工及福利局局長羅致光,會上拒絕由政府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對事件徹查感到非常不滿。她認為保護兒童會每年獲政府資助近億元,出事後政府卻叫該會「自己查自己」,明顯做法不妥,故她決定引用《特權法》,由立法會成立專責委員會對童樂居事件作出調查。

《特權法》促使政府重視事件

葛珮帆(左二)提出引用特權法成立專責委員會徹查童樂居事件。
葛珮帆(左二)提出引用特權法成立專責委員會徹查童樂居事件。

對於部分議員擔心,立法會插手事件會影響警方調查,葛珮帆表示,警方只是調查虐兒人士如何虐待兒童,屬刑事調查,但對於社署在監管上的責任問題,立法會的調查可以彌補不足。

葛珮帆解釋,由於立法會一般會議沒有傳召權,如果被調查一方拒絕配合,會造成調查困難。由於《特權法》規定出席人員必須向立法會如實作答,議員亦可向社署調閱相關文件,方便專責委員會作出更深入調查:「如果不用《特權法》,就像其他會議每人問三、四分鐘,政府官員上到來一樣可以遊花園,最後很難知道責任誰屬。」葛珮帆相信,即使引用《特權法》成立專責委員會需要額外多費點時間,但比起在事務委員會中成立小組討論,兩者應該不會相差太遠。

葛珮帆明白《特權法》這把「尚方寶劍」不能隨便亂用,部分議員需要更多時間考慮實屬無可厚非,但童樂居事件非常嚴重,影響到兒童日後福祉,只有引用《特權法》才能引起社會討論及官員重視,給予市民一個交代。

鄧家彪︰15條問題查詢如何跟進

鄧家彪表示作為保護兒童的機構犯下虐兒罪行是令人震驚。
鄧家彪表示作為保護兒童的機構犯下虐兒罪行是令人震驚。
「童樂居」去年底爆出多名職員虐兒,涉40名兒童受害
「童樂居」去年底爆出多名職員虐兒,涉40名兒童受害

身兼立法會福利事務委員會副主席,工聯會立法會議員鄧家彪,亦表示非常關注童樂居事件,已要求委員會加開會議討論,並就政府監管及事後跟進工作等事項,列出15條問題,去信相關部門要求答覆。鄧家彪認為童樂居事件非常嚴重:「當整個社會關注近年虐兒個案數字急升,思考如何加強保護兒童時,卻有保護兒童機構觸犯了虐兒罪,事件令人震驚。」他同意立法會必須徹查政府部門在事件上有否失職。

鄧家彪指出,雖然警方已介入調查童樂居虐兒案;而由保護兒童會成立的獨立檢討委員會,亦已向政府提交了中期檢討報告,但重點是沒有人去查政府在監管上是否失職:「保護兒童會和警方不會查政府,所以我們(立法會)要去查。」

不過,鄧家彪對於引用《特權法》做調查,表示要慎重考慮其必要性︰「用《特權法》,是基於證人不能出席會議,又或者證物在會上拿不出來,才會用《特權法》強制執行。」

至目前為止,鄧家彪看不到引用《特權法》的必要性,因為勞福局及社署官員沒有拒絕出席會議,他質疑假如引用了《特權法》這把「尚方寶劍」,最後發現議員調查的事與其他平台有所重複,反而會削弱這把「尚方寶劍」的威力,甚至損害到立法會權威。

監管徹底失誤社署責無旁貸

鄧家彪質疑,過往社署亦有巡視相關機構,但竟然未有發現虐兒跡象:「這班兩、三歲的小朋友不懂投訴,他們的家長亦未必能照顧、留意小朋友。」現時院方是收到投訴才去處理和翻查閉路電視,監管方法徹底失誤。他認為社署在今次事件上責無旁貸,亦須負上最大責任。

陸瀚民︰事件「過分」經民聯跟進

陸瀚民認為涉案院舍人員虐待嬰幼兒是很過分的行為。
陸瀚民認為涉案院舍人員虐待嬰幼兒是很過分的行為。

同樣是福利事務委員會成員的經民聯立法會議員陸瀚民,對事件同樣非常不滿,他形容童樂居住宿的只是0至3歲的嬰幼兒,院舍人員欺負這些還未懂得表達自己的小朋友「好過分」。他認為除了要關注童樂居的問題,亦要關注事件是否冰山一角,並透過事件督促政府做好相關工作。

陸瀚民與經民聯持同一立場,認為現時警方仍在調查案件,立法會應待警方完成調查後再作討論。他贊成立法會應就事件設立調查委員會跟進,但未必需要引用《特權法》︰「如果相關機構不合作、不肯提交文件,才要引用《特權法》,但有關機構已經作出獨立調查。」他強調立法會的資源及時間寶貴,議員需要妥善運用。

陳家珮︰設立小組委員會可加快進度

陳家珮希望成立小組委員會跟進童樂居事件。
陳家珮希望成立小組委員會跟進童樂居事件。

除了引用《特權法》外,亦有立法會議員想「爬頭」,希望盡速成立小組委員會跟進童樂居事件。

新民黨立法會議員陳家珮,在福利事務委員會提出,在委員會轄下成立「監管保護兒童機構的政策事宜小組委員會」,監察政府針對童樂居事件的後續工作,並檢視全港保護兒童機構的巡查報告及指引;以及商討在緊急情況下,安置受害兒童的程序和機制等等。

陳家珮表示,引用《特權法》成立專責委員會要經過很多程序,需時較長,最理想的做法是由政府成立調查委員會,惟暫時看不到有關當局有積極回應。至於她提出成立的小組委員會,按例需要在展開工作日起計,於12個月內完成並提交報告,較引用《特權法》的專責委員會可更快地處理緊急問題。

陳家珮希望小組委員會倘若展開工作,可邀請到保護兒童會、童樂居、有關保護兒童機構人員以及相關專業人士出席:「希望有多些互動。用《特權法》調查成分會多些,小組委員會不只調查,也要探討將來如何做好監督工作。」

由於很多議員關注童樂居事件,陳家珮有信心小組委員會能夠成立,她希望自己可以多些參與小組委員會的工作,但她相信一些較資深的議員,亦有興趣出任小組委員會主席。

質疑引用《特權法》為反擊林鄭

民建聯要求引用特權法徹查童樂居事件被指與徐英偉辭職有關。
民建聯要求引用特權法徹查童樂居事件被指與徐英偉辭職有關。

有建制派中人透露,對引用《特權法》成立專責委員會,調查童樂居事件,部分建制派議員有所保留,因為這種操作方式需時較長,未必是應對事件的最佳做法。

另外,亦有人質疑民建聯,提出引用《特權法》,純粹是反擊特首林鄭月娥,在港區人大代表洪為民生日宴風波中的處理手法,令民建聯出身的徐英偉要辭去民政事務局局長職務。他們相信,倘若林鄭月娥角逐連任,在特首選舉前夕,立法會引用《特權法》徹查現屆政府,勢必令林鄭月娥尷尬。

因此,有分析指即使最終立法會真的成功引用《特權法》,並成立專責委員會,林鄭政府亦不希望由葛珮帆出任主席。不少建制派議員亦質疑,葛珮帆已就童樂居事件發表過很多意見,如果由她來主持委員會,是否能做到真正公平、公正?葛珮帆則回應指,看不到引用特權法調查童樂居事件與林鄭月娥處理洪為民生日宴有關,或者會有任何影響,而她亦沒有考慮是否要出任專責委員會主席的問題。」

謝偉銓出任委員會主席呼聲最高

據消息指,部分建制派議員已有「共識」,就算真的成立了專責委員會,亦不會由有政黨或直選背景的議員出任主席,避免他們為爭取曝光及選票,令調查變得政治化。

不過,由於選舉委員會界別的立法會議員多屬新丁,故主席職位很大機會由多名資深功能界別議員組成的「G19」成員中選出來,當中以曾在第5屆立法會出任「調查湯顯明先生任職廉政專員期間的外訪、酬酢、餽贈及收受禮物事宜專責委員會」委員;以及「調查廣深港高速鐵路香港段建造工程延誤的背景及原委專責委員會」副主席的現任建築、測量、都市規劃及園境界議員謝偉銓呼聲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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